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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2

  • 间章2
  • 奈奈禾
  • 2019-07-31 04:52:25
间章2

讨厌孤独。

讨厌孤独的活着。

但是,是没办法的吧。

连那个母亲都会离开自己 ,连那个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看起来是强大的存在的母亲。

那个说好会一直陪伴自己的母亲,那个约定好会再活一百年的母亲。

连她也会如此突兀的死去,毫无征兆的,并非是疾病或是大限将至,仅仅因为卷入车祸。

周围人都在安慰自己,并且诅咒那个醉驾的司机。非常主动的要求法院重判。

但我却对于那个司机的结局不感兴趣,由于母亲那开明的教育,我甚至连复仇都没兴趣。

只是——

以后,就要一个人生活了吗。

望着母亲的遗体,我如此担心着。

成为我监护人的人,是一个相当平凡的人。我甚至连他与我的关系都搞不清楚,大伯?还是二叔什么的?虽然一开始出于讨好他的心态叫过他“父亲”不过他看起来确实相当不情愿,所以也就作罢。

虽然不情愿,但是姑且会恪守自己的义务,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会让你继续上学,也会养活你到成年为止,但是,之后你就自生自灭好了,并且,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对我就是这样的态度。

唯有不求什么回报这一点还称得上高尚,不过那也是因为对我没什么期望罢了。

权当我倒霉啦——他对我就是这样的看法。因为倒霉才会有我这样的累赘,所以自己就权当倒霉把我抚养大。

可谓是不好也不坏的普通人。与他,过了一段时间互相把对方视而不见的生活。

“对了,难得你上了高中,要不要体验一下独立的生活?”

但有一天,他露出一年也无法见到几次的喜滋滋的表情向我提议。

“会给你租一间公寓,生活费也会给你。”

但是,作为交换,我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去。没事啦,那个城市我有很多朋友。虽然他这么保证了就是。危机时刻也不至于没有办法。

虽然他这样说了,不过我仍无法相信他

似乎是即使多花些钱,也不希望我干扰到他的生活。说起来,听说这家伙最近跟他的女下属走的很近。算了,这种八卦也要适可而止。总而言之——

这家伙,想赶走我啊。

我不由得这样想。那时的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以恶意的角度去解释一切

母亲死后,我不再与人亲近。

即使与其他人有所交集,也最终会彼此相离。

既然最终都要离开,那一开始为什么还要对对方那么投入啊?那时的我,这样想。

虽然在现在看来,这就像是“人既然会死为什么又要活着”一样,仅仅只是无聊的悖论罢了。但那时的我,确实因为这样的想法而拒绝与他人接触。

养父看到这样的我,只是评价道:

“至少要装一下吧。”

“不对其他人敞开心扉倒是无所谓,但是,若是连接触都不情愿的话,会有很多麻烦。主要是我这边会很麻烦的。”

“对了,你啊,只要自己幸福就好了——”

“尝试着为了这个而努力一下如何?”

“与他人接触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幸福,做出适当的伪装也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容易过活。”

“即使他人向自己求助,也能因为可以看到他人的丑态而快乐。”

“快乐起来吧,因为生活中,处处都存在着值得一笑的地方不是吗?”

“啊?你问什么叫做幸福?真麻烦呐,如果别人认为你幸福的话,那你就应该很幸福吧?”

在养父的教育下,我学会了他那所谓快乐的生活方式。仅仅为了幸福而幸福的生活方式。

这使我,重新变成了原本那开朗的性格。不,不对——

内心中,自闭的那部分仍在,它没有消失,仅仅是变得更加扭曲,并没有消失不见,仅仅是被隐藏起来而已。作为结果,我无法信任他人。

无法对其他人坦率。

无法为他人着想。

虽然周围总会围着朋友,但我仍感到孤独一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虽然偶尔我也会因此而苦恼。

但是,无所谓的吧。我这样想。

能够为他人着想,为他人而活的人会受到尊敬,因为他们是“高尚”的人。

但是,不用那么高尚也无所谓吧?无法做到那些的我,仅仅只能成为自私自利的普通人。

但是,就算仅仅是普通人也无所谓。我是这样想的。

虽然因无法信任他人而孤独,但世界就是由无数个孤独的“我”组成的不是吗?

这样也不坏。

于是,在微妙的自卑中,我离开了养父,来到的新的城市。

故事就此开始。

就像老套的故事书开头的“boy meet girl”一样。

对周围毫无兴趣的少年邂逅了因诸事不顺而怀疑着一切的少女。

“我原本还挺喜欢这世界的。”

“我现在也不怎么讨厌这世界,大概吧。”

这只是我们对话中的一小段。

因为偶然与她同行,所以理所当然的聊了起来。

彼此都说着无关痛痒的闲聊话题。

理所当然的,我们谁也没有提到自己的事,也没有问到对方的事。

“因为世界总是突然的夺走我重要的东西嘛。”

“啊----那倒是。不过,现在我到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即使再被夺走什么,我虽然多少会表现出伤心的样子,但内心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那么?”

她苦笑着等待下文。

“还是不要成长比较好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她则舒了一口气似的——

“说的也是。”

遇到她仅是偶然。

仅仅是因为她是我转学后遇到的第一个学生,所以请求她帮我带路。

偶然的遇见了她。

偶然的,发现她与我的目的地一致。

理所当然的,我并没有非要与她同行的理由。

对我来说,问路的人也好,同行的人也罢,就算不是她也无所谓。

就算以此为契机,成了她心中的小小救世主也仅仅是因为偶然。

仅仅是偶然罢了。

非要说的话,仅仅是,命运罢了。

因为偶然,我与她相遇,与她同行,与她又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话。

由于说的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那时的她没有理解我。

没有理解我只是一个对于现实绝望从而对周围都毫无兴趣的无聊男子。

理所当然的,那时的我也没有理解她。

没有理解她尽管丧失了很多,却仍对世界抱有希望。

尽管如此,我们却彼此对对方的本质有所察觉。

并非察觉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是察觉到双方都有着相似的地方这一点。

即使不同,但仍然相同。

我们的对话夹杂着少许沉默,这是由于我们仍未熟悉对方,所以无法了解对方的禁区的原因。

有着不连续的地方。

但即使如此,我仍认为那是一次不错的对话。

恐怕她也是如此想的吧。

所以,在距离我向她问询的教室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

“剩下的路,你自己也应该可以走过去吧?”

毫无征兆的,她突然这样说。

脸上不知为何,挂着抱歉似的表情。

“我是无所谓,不过,你不去吗?按你说的,我们应该是同班才对。”

她好似为难什么似的支吾着。

“唔-----确实是这样-----不过-------”

一边小声着念叨着什么,一边好似有所期冀似的从下方悄悄瞥着我。

“可以的话-------我当然是希望可以一起进去啦--------但是--------真的可以吗--------”

明明刚遇到时还是活泼的性格,但不知为何为何,突然忸怩了起来。

“不----不行-----明明刚才才下定决心------不给他添麻烦的---------”

见状,我叹了口气,给了一个台阶下。

“还有事没做完吗?”

我尽量保持爽朗的如此发问,但不知为何,她却仍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不,也不是——”

啊,好烦。

到底在嘟囔什么啊,你。

你不该是这样的人吧?这样的阴暗角色,并不适合你啊。

差不多给我结束吧?这种麻烦事。我悄悄瞥着周围不断路过的学生,那之中,大概也有着未来会熟悉起来的人吧,我在心中暗叫不妙。

这样下去,就要在不好的意义上受人关注了。明明对这边来说连初次登场都没开始,却要被提前打上糟糕的标签。真是不公平。唉虽说这才是现实呐,公平什么的全是错觉。就算想要定义也太过困难。我一边想着无所谓的事,一边等着她继续开口,可等来的却是沉默。

------这家伙,是这样的人来着?

我不禁开始疑惑,想着干脆就这样不管她的走开,但是这家伙也是未来的同学之一,也不能太过于失礼。不然自己的风评多少也会受到影响。啊呀,麻烦麻烦。

这样的话,就算强硬一点——

我抓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啊------”

她的嘴里发出轻声的尖叫,但是意外的,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

这种程度应该还ok吧。我这样想到。

虽然可能会被看到的人误会,但是到时候再想办法解释就好。

这种时候就要保持笑脸,让她放轻松,假装没听到她口中类似喃喃着的话语,快步前进。

终于,我们到了教室门口。

我猛地松开握着她的手的手。她的手像是失去了牵引,猛的垂了下来。

回头,她不知为何,像是如梦初醒般似的。

不知为何,像是有所期冀似的,望着我。

我向前跨一步,跨入了门框,一瞬,无数的眼睛朝向了我。

用看着陌生人的目光,警戒着我。

“不要那么警戒啦,各位同学们,毕竟之后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打好关系还是优先事项呐。”

我装模作样的这样说完,底下警戒的目光却依然健在,唉想来也是,果然应该优先自我介绍吗?突然冒出个不认识的人来要求好好相处也只会让人怀疑是否有所企图。呃,我只是想找个理由摆脱那个让人搞不懂的家伙啦。这样想着,我回头看向仍站在门边的她,她仍呆呆的注视着我,我别开视线,假装没有发现她的热情。

麻烦啊——我这样想着,自我介绍很麻烦,应付那家伙也只会让人压力暴增,呆滞了一瞬间后,我选择了前者。但终究没什么动力。

算了算了,虽然麻烦,但该做的事还得做。我这样想到,刚准备自我介绍时,一位看起来像是慌乱中的临时代表样子的女生站了起来。

“喂,我说你啊,难道是那个转学生吗?”

听到她这样说,剩余的人像是对我的身份感到惊讶似的一片喧哗,不过也有不少人因为她站了出来而感到安心,这就是你们一辈子只能当小角色的原因啦,当大人物就要勇于担当——虽然我也不是想说这种正论似的话,但至少要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勇于担当的人吧!咦?类似的话好像在哪听过?

“喔,我是转学生。班长角色登场啦?你好你好。”

我不怎么擅长掌握与他人的距离,只好刻意装熟。好在她笑了起来,喔!成功啦。我在心里默默与自己击掌。

“我不是班长啦——嗯,说起来,这个班现在似乎还没有班长。”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班级吗?不,有没有班长倒是无所谓,但是没有班长的话,谁来给我介绍班级里的人呢?转学生的情节会有所遗憾啦!快给我弄出个班长来!最好是女生!

“啊——说起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应该优先去老师那里报到喔,不过我们现在的班主任只是代班的,所以没什么干劲。因此都没把你的事告诉大家。”

我也只是偶然听说的。那个站起来的女生如此补充道。多亏她主动承担了给我介绍和介绍我两个工作,我才能如此轻松的站在一旁想着无聊的事。她大概是这个班里的领导者吧,我这样觉着,大概会站在各个人际圈的交界处,学生时代的人生赢家。但她不知为何又有着与之相反的气质,虽然没有理由,但我不禁那么认为。虽然长相可人,但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随处可见的感觉。也许那也是一种美吧!我如此说服自己,但多少感觉有些莫名的矛盾,这矛盾并不是从此时才刚刚开始,发觉它是更早的时候,从我进入这个学校,从我遇到“她”开始,就有什么已经开始了一样,就有什么改变了一样。

世界在什么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动,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与自己本应是毫不相干的角色一样。喂喂,她应该是这个样子吗?你应该是这个样子吗?这个世界应该是这个样子吗?我感到不可思议,明明我与她们是初次见面,我却明显感到她们角色错了位,本应是扮演丑角的人却演了奸角。本应是扮演朱丽叶的人却去演了灰姑娘。世界如同滑稽剧一般错乱,疯狂起来。但自己却又偏偏在这滑稽剧中扮演着一如既往的角色。如同被世界抛弃了一般,就好像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世界理所当然般的改变了。就好像前一秒还在钻研科学的我,后一秒却被告之魔法真的存在。

不禁感到——恐惧。寒意从我的脚尖爬起,迅速爬上了我的脊梁,凑到了我的耳边对我哈气,绕过我的脖子,托住我的下巴,只要轻轻一扭,我就会完全被它打败,但是,下一瞬间它停了下来,然后,就像开玩笑似的缓缓褪去,就连那份违和感也完全消失不见。

大概那只是错觉吧!我拍拍自己的额头安慰自己,我只是对未来太过于憧憬而已,对我那美好的青春怀抱着过多的希望,所以一但与我的预想有所不同,我就会感到迷茫。我想要如此说服自己,但终究无法抵消自己心中的不安。回头看向让我开始感到矛盾的“她”,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默默离开我的身后,混入了人群之中。仔细寻找,才找到了一大早就将头埋在手臂里的她。怎么一大早就开始补觉!我不禁想走过去把她弄醒,但当我的左脚迈出的时候又恢复了理智,话说我在意她干嘛!她仅仅只是我的引路人罢了,如今她已完成使命,管她是怪人还是有着苦大仇深的背景设定,我都不必再与她有所纠葛。比起她,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吧?比如说去新生报到,比如说与那个有着班长气质的人打好关系云云,无论做什么也比在意她更加紧急更加重要吧,拿游戏来打比方的话,她就是那个最不重要并且由于奖励过差而被搁置的支线任务,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左脚仍悬在空中,不知为何我仍因此事而感到犹豫不决。

“总而言之,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也许是发现了我在犹豫,也许仅仅只是不希望我继续在教室的中央表演金鸡独立,班长女再次给了我个台阶下,我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她的好意。

“谢谢,话说,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

我一边向她搭话,一边寻找空位,唯一的战果却在那个女孩的旁边,感到失望之余不知为何我多少感觉有些安心,算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叹了口气,这样想到。

“我吗?叫我紫鸹就好。”

班长女-----紫鸹她微笑着向我说到,她明明在高雅的微笑着,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那样的笑容不怎么适合她。这种话当然不好说出口,于是我只好无言的点点头,径直朝着仍在趴着的那个女孩走去,坐在了她的旁边,桌子都是两人一组,但不知为何只有她的身边空着,大概是巧合吧我这样想着,一抬头,不知为何紫鸹她仍看着我,并且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而周围人也都尽力不往这边看,明明我还是转学生哎,是连自我介绍都没做的新鲜品,你们就不能更加兴奋一点?我不无抱怨的这样想到。

“那个,那边——”

紫鸹再次发声,我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于是紫鸹的话不知为何就没了后半截,脸也不知为何成了粉红色。

“那边?”

我复述一边,但紫鸹只是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没什么,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搞什么啊,紫鸹这家伙。虽然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就是。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听见旁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转过头一看,她已经把头扭向了我的方向,用露出来的一只眼窥视着我,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摆摆手表示问候。

“-----你醒着啊。”

沉默一会后,我这样开口,于是她便“嗯”了一声,然后又是沉默。

“-------刚才情绪有些激动,抱歉。”

她缓缓开口打破沉默,刚才?是说走廊的事吧?

“不,没事。”

我如此回应,又是沉默。

“------你不用管我也可以的。”

“哦,我知道啊。”我当然不可能这样说。于是只好暧昧的笑笑。不知她是怎样理解的,她再次把头转了回去,不看不听不想——她就像是用这种手段来叫嚣自己与世界独立一样,但是周围人却像是习以为常一样的做着自己的事。一个来提醒她“差不多要上课了快起来。”的人都没有。不过我自己也没有要那么做的打算就是了。我叹了口气,站起身离开座位,走向了紫鸹。轻声问道:

“我说啊,这里不是三班,对吧?”

我如此向她搭话,紫鸹像是没有预想到我会如此行动一样,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唉-----我想是这样。”

“也没有着离死亡最近这种设定对吧?所以——也不会有非要大家一起来无视什么人才可以躲避灾祸这种事吧?”

那家伙又不是带着眼罩的人偶少女一样的家伙。我如此低语,紫鸹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苦笑起来。同样轻轻的说道:

“谁知道呢。”

说的也是,那种麻烦的设定怎么可能泛滥到这种程度嘛。虽说那只是我最近看的小说的内容,不过该怎么说?小说与现实之间,始终会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在不是?有的事,即使在小说中有可能发生,但是在现实之中发生的可能却是微乎其微。

在现实发生的,往往的都是一些更加现实的事。

比如说,“她”在现实之中的遭遇。

并不是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理由而被选为活祭品之类的,虽说这种事一开始我也没打算相信,会向那个紫鸹提出那样的问题也仅仅只是玩笑话罢了。

那么,那个“她”会被无视的原因,就大概——

由于对恶意过于敏感的缘故,我才能有所觉察。

啊啊,至此,我大约可以确认了。

那个“她”在教室里,究竟遭遇着怎样的事。

她在这个教室里,正在被欺凌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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